《投资时报》记者 冯锦浩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西安坐车盖的奔驰女车主那么“幸运”。据称，奔驰公司最终给出的和解方案中仅“补过生日”一项的累计支付就达200万元。而同样是追讨自身的合法权益，作为湘财证券的客户，常树德的经历更加曲折。
《投资时报》记者从公开信息渠道了解到，在经历一审、二审、再审的反复之后，常树德与湘财证券关于其融资融券账户交易佣金纠纷近日得到再审改判。根据受理法院所发布的合同纠纷再审民事判决书，湖南省长沙市中级人民法院判令湘财证券返还常树德交易佣金52.3万元及相关的资金占用利息，同时判令湘财证券需承担一审、二审共计1.9万元的受理费用。
值得注意的是，无论是 “西安奔驰事件”中受到广泛关注的金融信息服务费，还是本次案件中涉及到的佣金费率，大多属于“蚊子腹内剜脂油，鹭鸶脚上劈精肉”。问题是，恰恰在一些“隐规则”掩护下，客户一方受到损失且维权难度不小。
佣金费率纠纷
公开信息显示，早在2008年3月21日，常树德就在湘财证券天津果园东路证券经营部开立了用于交易的证券交易账户，双方签订了《证券交易保证金账户开户协议书》。
在监管部门对证券交易者开放融资融券交易之后，2015年1月20日，常树德又与湘财证券方面签订了《湘财证券融资融券业务合同》。
根据券商融资融券相关业务规定，客户以其信用账户中的资金和证券作为保证金或担保品，向券商申请融入资金并买入标的证券或申请融入标的证券并卖出，而券商一方在办理客户与证券登记结算机构交收时，为客户垫付资金或证券以完成交易。
《投资时报》记者了解到，不论是融资融券还是一般交易账户均归属于开立者即客户名下，而相当一部分券商提供的交易软件可以让客户在一次账号密码登录之后即可在软件内完成融资融券账号和普通交易账号之间的自由切换。有多名证券交易者告诉记者，在他们看来，融资融券就是自己一个账户下不同的交易功能，是自己账户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有记录显示，在开立融资融券账户后一个月左右，即2015年2月26日，常树德即通过电话向湘财证券天津当地的客户经理孟凡智申请，对其账户的交易佣金费率调整至万分之三。当天，后者在填写了《佣金标准设置申请单》，并交由该营业部财务经理和总经理审批同意后，将常树德的证券交易账户的佣金标准调整为万分之三。
未来的争拗正是由此而起，孟凡智并未调整常树德融资融券交易的佣金费率。
有证券交易者告诉记者，客户申请调整佣金一般都会交代客户经理给予办理，但调整后除非经过仔细计算，否则很难看出变化，因为很多券商提供的交易软件并不显示佣金费率，这就让券商及工作人员工作方面的严谨和诚信程度显得尤为重要。
心细的常树德果然在后面的交易中发现了问题。2016年1月22日，常树德在其湘财证券账户中进行融资融券业务交易时，发现该笔交易被收取的佣金费率仍为千分之三，而这一标准是常树德一年前申请的佣金费率的十倍。常树德随即通过电话方式向湘财证券孟凡智询问该情况，并向其以信息方式发送了个人信用账号。
对于2016年期间券商的手续费率，有多名证券交易者向记者证实，万分之三属于“正常水平”，甚至当时还有不少券商以万分之二点五的佣金费率揽客。同时，即便是融资融券交易，千分之三的水平在他们看来也是“高得有些不可思议”。
2016年1月25日，常树德当面向孟凡智提出异议。根据常树德本人所述，其曾于2015年2月26日要求该客户经理将其信用账户的佣金标准标准为万分之三，但湘财证券工作人员并未相应予以调整。而孟氏的答复称常树德申请调整佣金标准时，只知道他有个普通账户。
有信息显示，就在常树德当面向湘财证券方面提出异议当天，即2016年1月25日，湘财证券天津大沽北路营业部将常树德的信用账户的佣金标准调整为万分之三，即降为原来标准的十分之一。
对于客户申请手续费调整时是否有流程制度措施，《投资时报》记者致函向湘财证券了解情况，但截至发稿对方并未予以答复。
尽管客户反映情况后下调了手续费率，但在将近一年里，高出部分的手续费还是已被湘财证券收取。在与湘财证券方面接触后，常树德认为该公司大沽北路营业部未及时调整佣金标准，导致其遭受损失，进而要求湘财证券方面退还多收取的佣金并予以赔偿。双方未能达成一致协议。
行业潜规则浮出水面
在《投资时报》记者目前的调查了解中，多名证券投资者反映的情况引起了记者的注意。
有交易者称，在市场佣金费率已普遍下调的情况下，要求某券商下调手续费率却遭遇诸多限制，直至发生激烈言语碰撞诉求才得以解决。另有交易者直言，在对某券商提出合理调整手续费要求的情况下，对于容易有分歧之处券商方面并不主动进行询问或澄清，其结果只是以最小的限度“敷衍”客户诉求。
市场分析人士称，对于券商而言，如因有歧义导致多收取手续费充其量退还即可，并无额外成本，“能多收就多收几乎是一种潜规则。”他说。
记者了解到，在常树德与湘财证券方面有关佣金的纠纷中，一审是由湘财证券所在的长沙市天心区人民法院进行。法院审查确认，自2015年2月26日至2016年1月22日，大沽北路营业部收取常树德佣金数额共计582744.69元，如果按万分之三的标准计算，自2015年2月26日至2016年1月22日，大沽北路营业部应收佣金59484.94元。
但是一审法院判定驳回了常树德的相关诉讼请求。常树德不满判决继续申诉，而二审法院仍维持了一审判决。
常树德在再审时称，范文，原一、二审判决认定事实错误，其中包括：《融资融券业务合同》没有约定具体的佣金收取标准，湘财证券也承认没有约定，但一审却认定收取标准为千分之三。二审虽然更改了认定，但又对原审认定的事实予以确认，自相矛盾。一、二审均认定湘财证券按照合同约定向申请人送达了证券交易对账单，该对账单明确记录了佣金数额，故意歪曲了对账单记录的真实内容。
效仿“秋菊”的常树德最终通过再审赢得了胜利。湖南省长沙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判决：撤销一审、二审判决，判令湘财证券、湘财证券天津大沽北路证券营业部向常树德返还523259.75元交易佣金及资金占用利息。
不过记者注意到，在再审判决中，法院并未对新证据做过多阐释，但认定常树德客户经理的行为应为职务行为，其关于调整佣金的承诺应当约束被申请人即湘财证券。有专业人士向记者分析，按这一认定会导致一些券商在模糊区域“能少调就少调，能多收就多收”的潜规则有所收敛，法院“约束被申请人”这一认定对整个行业都有重大意义。
